“不要去揣摩导演的意图” 2018-03-30

CDC-19

“不要去揣摩导演的意图”

——观《南方季风》春季主题影展

栏目：现场 作者：本报记者  陈思静  来源：中国艺术报

　　当影厅灯光亮起的那一刻，现场的观众或是如释重负，或是意犹未尽——日前，在VCD影促会（国际影像文化促进会）四季影展2018春季主题影展的首场展映现场，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此时此刻》的稚嫩、 《薄饼》的煽情、 《新新熊猫》的幽默、 《安老衣》的朴实、 《马六甲夜话》的“诡异” 、 《行在水上》的深思、 《未知的云朵》的“一言难尽”之后，现场观众表现出如上状态。VCD影促会的负责人Ki Ki迫不及待地向观众解释：“这场播放的影片比较艺术，其它场次的影片会有一些比较故事性的叙述。 ”
　　的确，经过前期筹备与策划，这场名为《南方季风》的主题影展将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法国文化中心、 FIRST青年电影馆、摄影笔、鲸鱼放映室举办为期两个半月的春季放映活动，为观众呈现包括14部长片、 11部短片在内的南方影像。
　　呈现南方的人文风情
　　“地理上的南方似乎总是脱离中心的存在，与之联系的概念是热带旅行、移民、个人身份、回忆、贫苦、离愁，他们像湄公河畔的靡靡之音一样‘难登大雅之堂’ ，但都真实地呈现了这一地区的地缘政治环境，及人们的现实生存状态。 《南方季风》主题影展选择的正是这样一些作品。 ”本次影展策展人陶辉介绍。
　　这个2010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的青年艺术家，习惯用影像艺术这种创作语言表达群体经验，关注点往往是社会身份、性别地位、种族问题、文化危机等课题。本次担任策展人，陶辉延续了他一贯的艺术视角，将视线聚焦到远离中心的南方地带。
　　长片部分将展映来自中国南方和东南亚国家的影像作品，片单从经典港片《阿飞正传》 、中国第六代导演章明的《郎在对门唱山歌》等三部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到东南亚新浪潮主将泰国导演彭力·云旦拿域安的早期代表作《69两头勾》 、泰国西部片《黑虎的眼泪》等。同时不乏国际影展提名或获奖影片，斩获柏林电影节泰迪熊奖的中国台湾影片《日常对话》 ，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来自菲律宾导演拉夫·达兹的《离开的女人》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最佳影片和路易吉·德·劳伦蒂斯奖（新锐导演奖）的菲律宾电影《冲击城市》等影片都囊括其中。
　　短片部分，马来西亚新锐导演陈翠梅联合其他导演联合拍摄的短片集《南方来信》 ，六个短片故事将东南亚华人的生存浮沉一一道来；本身就运营着独立电影机构的越南独立电影人阮纯诗，以越南一名传奇女演员在1966年到2000年间出演的电影为蓝本进行剪辑再创作，用短片《十一个男人》描绘了越南历史的另一面；曾以东南亚这一概念是如何拼凑而成这一主题进行创作的新加坡艺术家何子彦，其作品《未知的云朵》 《钟泗宾-热带生活之梦》 ,以及中国台湾艺术家于政达的短片《附身“声”者：梁美兰与埃米莉苏》 ，都为我们重新理解“南方”以及与之相关的社会提供了参考。
　　艺术影像，非一般的观影体验
　　首场展映活动上， VCD影促会选择了《南方来信》和《未知的云朵》两部短片，前者包括《此时此刻》 《薄饼》 《新新熊猫》 《安老衣》 《马六甲夜话》 《行在水上》六部短片，也是本次影展的收官之作，由此不难看出这个成立还不满一年的非营利性机构的“野心” ：致力于搭建一个观影、学习和交流的平台，向公众普及和推广艺术影像。
　　“不一样”四季影展是其主要落地项目，项目以春、夏、秋、冬为时间轴，每三个月邀请一位艺术家或文化人士担任策展，按主题挑选影片，长期不间断地进行展映。通过这种穿插比照式的放映方式， VCD影促会希望能够开放性地引起话题，使观众以更开阔的视野对包括电影及更多形式在内的动态影像本身产生更直观感性的认识。
　　显然，首场展映的影片编排正是朝着这一目标实现的，最直观的表现是——两个多小时的观影时间里，不少观众都经历了“看得懂”“好像明白了”“讲得是什么”的心理变化。
　　《南方来信》试图以探寻海外华人的精神根脉为宗旨，通过六个不同的故事探讨海外华侨的生活现状及华侨眼中的中国大陆。 《此时此刻》以泰国当地年轻一代华人为背景，描述了到泰国探亲的北京女孩李木木和以其表妹为代表的泰国当地华人大学生的生活状态，展现了距离带给海外华人与国内亲人之间的无形隔膜； 《薄饼》则以薄饼的制作为线索，带出“做薄饼没有皮，馅都散了”的主题，折射出新加坡华人对中国传统饮食及其文化的传承； 《新新熊猫》围绕新加坡电台播音员以及他们演绎的广播剧《新新熊猫》展开，通过熊猫离开故土迁居海外的童话，表现了当地华人的历史、社会变迁和他们复杂的怀乡之情； 《安老衣》用朴实的语言，真实而客观地讲述了身处缅甸的云南阿公在弥留之际，穿上孙女从云南老家拿回的安老衣，才肯合上双眼的故事。如果说前几个故事还只是不同角度、不同风格的完整叙事，到《马六甲夜话》实验性的拍摄手法，整个观影开始走向猜谜式的体验了。
　　《马六甲夜话》围绕郁达夫的《马六甲游记》展开，碎片式的剪辑、蓝色的基调，导演将小说与影像结合起来，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想象。 《马六甲夜话》的镜头有多碎，与之相应， 《行在水上》的镜头就有多长，甚至制片人秦语看到这段时一度以为机器卡壳。
　　水坑里倒映着一条窄窄的蓝天，旁边立着一个红色的裙摆，长达1分钟的镜头里场景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倒映着的红色裙摆在向前缓慢移动；镜头随之一转，画面中出现了一双缓慢移动的脚，结合水中的倒映，那是一个红衣僧人；就在观众以为故事就要由此展开时，镜头拉开，交待了僧人所在的位置——一幢房子的走廊，依然是一分多钟的长镜头……大量的长镜头和无台词的手法让观众很难理解导演想要说什么。直到影片最后，从房子里走出来、坐在路边休息的老妇人，眼里似乎有泪水涌现时，似乎才有些明白导演所要表达的乡愁。再看《未知的云朵》时，只能遗憾地表示艺术修养不够了。
　　但，不管什么样的拍摄手法，不管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正如参加影展的导演们所说：“在看任何一部影片的时候，不要去揣摩导演的意图。永远记住，你看到了什么，就是导演想要让你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