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声音 2018-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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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声音

——评长诗《中国矿工》

栏目：传真  作者：石金城  来源：中国艺术报

　　这无疑是一部中国煤炭行业的史诗。
　　黑格尔说过，“艺术也一直负有使命，应能为一个民族的时代精神找到艺术上合适的表现。 ”矿工这一群体乃至他们中的先进分子无可争议地是民族时代精神的典范，长诗《中国矿工》的作者就很好地担负了铸造这种时代形象并为之赞美、为之呐喊的使命。首先，对于煤炭形成期，我们听到诗人如是说，“站在喜马拉雅之巅”“用透视的慧眼”就会看到那“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煤田” 。他还说，“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年轻的阳光啊/就以沧海桑田的形式/储存在泰山脚下、黄河岸边。 ”笔者理解“透视的慧眼”其实是诗人心里时空的无限延伸，胸襟开阔，神游万仞，才能让读者感受到亿万年的“黑黝黝的能源”等待被唤醒、被点燃的渴望以及一旦被点燃的无限能量与激情。
　　接下来，诗人将行业群体燃烧的视角具体化到各个历史时期的英雄模范的典型代表。其中有月进尺1300米的大同马连掘进小组、“地球转一圈他转一圈半”的开滦矿工侯占友、 “要想多出煤就得不惜力”的潞安矿工郝晓明，有无论风雨寒暑把矿嫂的爱送到每个矿工心田的矿工家属党素珍…… 《中国矿工》对这些“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挖煤人、燃烧者给予了由衷的赞叹：“这些名字似乎/已经变得遥远/但他们永远/铭刻在我们心间/正是他们/与数百万矿工一起/奠定了/中国经济的基石/撑起了共和国浩瀚无垠的蓝天。 ”《中国矿工》还列举了改革开放以后煤炭系统涌现出的新时代楷模——党的十八大代表、自办讲堂的首席技师杨杰，爱岗敬业首创班组安全管理法的白国周，信守承诺、大爱无边的中原骄子谢延信等等。诗人在此历数这些英杰，初衷大概有二，其一是作为咏叹中国矿工的史诗，题材和体裁本身理应囊括各个历史时期为煤炭事业作出贡献的矿工中的代表人物。其二是作品的立意和主旨所需要，即诗人对矿工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品质的赞美、为煤矿工人呼唤社会公平和社会关注的人文关怀。为此，接下来诗人用了较大篇幅以热忱的笔触述说了煤矿行业安全生产的特殊性、重要性，以及由此引发的矿工和矿工家属这一群体的生存状态和人性向度。诗中说： “你可以/远离矿工/但你离不开/煤发出的电/你可以远离矿山/但你离不开/煤带来的暖/你可以袖手旁观/对发生的每一场事故/指指点点/但是你哪里知道啊/矿工的苦辣和甘甜。 ”
　　《中国矿工》以一咏三叹的笔调记述了煤矿安全带给矿工家庭的冷暖与生态变迁。看，那冒雪等待儿子升井下班的身影和儿子回家看到大雪里的母亲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妈妈面前的场景；再看，初春早晨，新婚妻子打开房门迎来的却是砸坏了腰椎的丈夫。这里我们注意到，燃烧的煤矿群体由于有了矿工家属的介入，那光焰更加浓烈壮美，其中闪烁着的血肉之情使观者感同身受，以至于生发出一种将自己也融入那团熊熊烈火之中的冲动。
　　中国传统文学讲究艺术意境。刘勰主张“志思蓄愤，而吟咏情性” 。王国维则说：“境界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 ”那么长诗作者的情性取向从何来，心中哀乐之境界又欲何往呢？鲁迅说，“泪和笑只隔一张纸，恐怕只有尝过泪的深味的人，才懂得人生的笑。 ”其实《中国矿工》的作者刘俊就是矿工中的一员，他曾是大同煤矿一名掘进工，在井下工作面摸爬滚打，亲身体验了矿工的艰辛和不易，在他的血液里奔腾着矿工的品性，也就是本文所说燃烧群体的一束火苗。我们一直在提倡文艺家要“三贴近” ，“接地气” ，刘俊的《中国矿工》可谓“接地气”的典范之作。需要强调的是，对于煤矿工人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可爱品德，需要有更多文艺家去关注、去了解。如果深层次探考，我们可以认为，刘俊除了出身矿工，骨子即有煤矿的情结外，同时作为作家、诗人，他是将深沉的人文关怀点燃拨旺，以赤子的忠诚和涅槃般的心灵作索引，才把这部史诗打造得如此感人至深。
　　《中国矿工》的后半部分，一方面对当今现代化煤矿给予了热情讴歌——从矿容矿貌如花园，到井下巷道的洁白瓷砖；从调度室电子大屏的监控，到如铜墙铁壁的综采支架；从湿润如江南的采煤工作面，到食品丰盛的井下超市——能把煤矿生产和井下作业描写得如此生动，如此令人向往，实乃可贵。我们不禁为诗中那既朴实无华又精美如画的语言表达而称快。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说：“语言是深嵌在生活方式的框架之中的。 ”其实打动我们的并非语言方式，重要的是评论家刘勰所主张的文章观体位，笔者以为所谓体位即思想内涵是也。窥探诗人赞美矿山的另一层寓意，就是要向社会、向世人昭示，如今的煤矿和采煤工艺以及煤炭的下游产品，已远不是过去那样粗陋和低端，矿工也不是有些人所认知的傻大黑粗的挖煤汉，诚如《中国矿工》所书，他们中的大学生、研究生比比皆是，而且已经站在煤炭科技的前沿。另一方面我们看到，诗人高扬现实主义的大旗，将上述所谓“寓意”逐步明朗化，直呼出本诗之主旨，即人们应该消除对煤炭、矿工及这个行业的偏见，进而呼唤社会要给他们以应有的公正与公平。无需讳言，这部长诗就是要为煤矿工人和煤炭行业树碑立传。
　　诗人接下来在对煤炭企业治理污染还天空蔚蓝和严格监管杜绝安全隐患做简要陈述之后说：“同样是下潜/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蛟龙号吧/我们一点也不称羡/我不辛苦谁辛苦/我不流汗谁流汗/我不付出谁付出/我不奉献谁奉献……因为我们知道/祖国的经济建设/矿工不能缺席/祖国的高楼大厦/不能没有矿工这块砖。 ” 《中国矿工》之所以引起广泛的共鸣，其实是人们向往的真与善与作者审美理想提升下生成的一种伟大情感的共振效应，这种效应必将超越时空，感动和启迪一代又一代人。
　　《中国矿工》的结束部分与开头遥相呼应，以畅想和理性相融的方式，把作品的主旨再一次升华。诗中这样写道：
　　迎着巷道的风/我们听远古的呼唤/凝视一块煤/我们看沧桑巨变/煤的形成/并非完成于一瞬间/矿工的秉性/历经了千锤百炼……
　　我曾经是一棵树/笔直而参天/我现在是一块煤/渴望被点燃/我曾经是一座山/雄壮而伟岸/我现在是一团火/照亮世界温暖人间……
　　对于诗的结尾，笔者想与诗人一样企望和呼唤：即使煤炭这种能源若干年后被淘汰，矿工的燃烧精神也必将如旗帜，引领社会心灵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