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东林寺

杨亚衡@北外

别东林寺


作者： 白云瑞 来源：中国诗歌网

江湖聚散各飞鸿，梦歇庐山烟雨中。
强向红尘归去也，耳边犹度一声钟。

离别之情是古诗中的常见内容，赠别对象一般是人，如《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送元二使安西》、《别董大》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名篇；也偶有以地点为赠别对象的，如欧阳修《别滁》、夏完淳《别云间》等，亦传诵一时。这首《别东林寺》即属于后者。

全国名东林寺者有多处，以江西九江东林寺为最。观“庐山烟雨”之句，则诗中指九江东林寺无疑。这里是佛教净土宗创始者慧远修道之所，相传东晋时，慧远等百余人在此结“白莲社”，口诵阿弥陀佛，祈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佛教史上最早的结社。与慧远、陶渊明等有关的“虎溪三笑”，也是流传久远的传说。东林寺风景优美，人文荟萃，《别东林寺》一诗，本可尽情描摹山水形胜，发抒思古之幽情或生死之玄想，但作者并未遵循这种常规思路，而是别出心裁，赋予东林寺以人格化，视其为即将分别的友人。构思精巧，出人意料。

落笔“江湖聚散各飞鸿”，“各”字关涉“我”与“东林寺”，二“人”因缘际会，“我”来此相聚，与彼分袂，就像苏轼诗里所写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似乎聚散本平常，“彼此”襟怀洒脱，了不沾滞。次句“梦歇庐山烟雨中”，反承前句，却流露出“去意佪偟”之感，此句仍可视为关涉双方而言。“强向红尘归去也，耳边犹度一声钟”。第三句转到自身，着实“别”字，“红尘”与佛教所指“净土”相对而言，指世俗生活之处；结句点题，着实“寺”字。俗谚“千里搭凉篷，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虽然此次造访，与东林寺甚为相得，但此处毕竟非久留之地，“我”终要回归世俗的生活，故“强”字有勉强、不得不之意；而耳边传来东林寺的钟声，又似乎在不舍地挽留即将归去的“我”。大有周邦彦赋落花，“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之句所传达的惜别之感。前人诗有“人家在何处，云外一声鸡”“隔林飞度一声钟”等语，结句似从此化出，而一气呵成，不留斧凿之痕。点评：莫真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