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国

杨亚衡@北外

我的祖国
（作者： 泥巴 来源： 中国诗歌网）

儿子，你问到了祖国
我指着碗里的面条告诉你
小麦来自北方大地，用山东的机器磨成面
在南方的市场轧制，售卖它的人是福建的
祖国不是南北遥远的地域
是把各处的人、物勾连在一起，互通生息

儿子，你问到了祖国
我把妈妈拉过来坐在一起
妈妈年轻的时候漂亮，如今满是油烟气息
祖国不只是勤劳不只是善良

是你的付出总有你爱的人感激

儿子，你问到了祖国
我翻开祖爷爷的遗像小声说给你
我的爷爷是个放牛的，建国后才有资格种地
六十年代，他饿死了，浑身水肿，肚子
里是树皮和泥
儿子，你不要怕，祖国不是悲伤
祖国是经历过悲伤后的勇气

儿子，你问到了祖国
我就来说说你
你任性，倔强，贪玩，还保有童年的稚气
你完全像个孩子，但这些性格都不是祖国
这是祖国希望你永远保管的东西

《我的祖国》，题目很大甚至很空。这样的题目难写，一是写的人多，里面名篇佳什不少；二是很容易写成苍白的抒情诗或者马雅科夫斯基体。因此，这样的题目，没有经验和控制能力的诗人，是写不好的。好在，这首《我的祖国》没有写成抒情诗，没有写成空泛的理念诗。首先，诗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很巧妙也很个人化的诗歌场景：孩子尚小，和他谈到祖国时写了这首诗。也就是说，这是一首建立在父子对话基础上的一首纪实诗。但是，这样的对话诗也并不好写，一不留神，就写成了日记或流水簿，如同今日很多口水诗歌一般，味同嚼蜡，那就完了，对不起伟大的题目：我的祖国。看来诗人深谙剪裁之道，将儿子的问话尽量减省，一句带过（儿子，你问到了祖国），重点在于父亲的回答。父亲告诉儿子关于祖国的事理：通过碗里的面条，父亲对儿子说，祖国虽然辽阔，有北方有南方，有山东有福建，但祖国并不遥远，就像碗里面条的生产一样，祖国把各处的人与物勾连在一起，互通生息。诗人找到了一种让全诗生长下去的内在肌理，所以之后的段落顺理成章，给人有一气呵成之感。也就是太顺了，反而给诗歌带来影响。尤其是祖国与妈妈、爷爷或孩子的联系，没有摆脱寻常套路，虽然里面也有着诗人自身的家族记忆（如放牛的爷爷在六十年代饿死浑身水肿肚子里是树皮和泥），但仍然未能力挽狂澜，未能于寻常中彰显奇崛，致使本诗缺少意外之喜、意外之意。 点评：向以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