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丹吉林小镇

杨亚衡@北外

巴丹吉林小镇

             古马诗歌

                           ——赠黄明祥、梁积林、王国伟

这些成排成排蹲在电线上的麻雀
落日在它们的眼里
会是一粒炒米会是一颗红玛瑙
会是幼子守灶的灶膛里的火种吗

打造一口红漆描金的箱子
画上喜鹊登枝扔掉黄铜钥匙
哑木匠，他低头拉锯举目认亲

认你是他的前世认我是他的来生
今夜，愿我们都有一个海子般纯净的好妹妹
愿我们一醉方休，马头琴让散落在镇子外面的骆驼一起调头

那些在大漠戈壁的骆驼
它们驮着沙丘走过很远很远的路程
它们慢慢反刍着夜晚的星斗和盐碱的苦涩
不像这些叽叽喳喳的麻雀
不像这些小诗人风一刮，就一哄而散了
2017.10.5

点评

这是一首比较典型的意象诗。赠三位友人，呈现三个中心意象：麻雀，哑木匠，骆驼。诗的技艺比较老练。

我们无法将这三个意象与三个人各自的生活联系起来，或许二者之间本没有什么联系。他们相聚于一个小镇，或藉着一个地方的风物而感发抒怀，表达心有戚戚之意。然而，麻雀就是麻雀，“这些成排成排蹲在电线上的麻雀”，首先以实景呈现了事物自己，然后才是转喻、转义，呈现落日的想象以及其它。哑木匠也首先是哑木匠，以精湛的手艺“打造一口红漆描金的箱子”，然后“认你是他的前世认我是他的来生”，在时光中认出“非己的自己”。如果说作者的身份是一个诗人，那么诗人与木匠之间，冥冥之中是否存在某种相似性呢？诗人写诗和木匠做箱子一样，都是个体的手工劳作，都需要技艺，都需要埋首专注。何况那是哑木匠，不说话光做活，他的品行值得人去学习。

小镇有骆驼，骆驼的品行同样值得人去学习，“它们驮着沙丘走过很远很远的路程/它们慢慢反刍着夜晚的星斗和盐碱的苦涩”，这种动物的负重和忍耐力，以及它们缓慢而深沉的消化功能，让作者不由感慨，似乎找到了对西部、西部人、西部精神的赞美理由，想到友人——不乏西部的友人——而心生敬意，有了劝勉的冲动。诗的结尾处，甚至有了对比的冲动。那些麻雀被重新提起，作了骆驼的参照，“不像这些叽叽喳喳的麻雀/不像这些小诗人风一刮，就一哄而散了”，这一笔有点出人意外，作者藉着无辜的麻雀，来了一个小小的反讽。细琢磨，这个反讽其实并无多少恶意，只是有点好玩而已。它首先是给友人看的，是藉着麻雀的玩笑，共同激赏某种写作精神，可贵的定力。

来源：中国诗歌网，特邀点评：唐翰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