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草还跪着

杨亚衡@北外

蒿草还跪着                        老白

蒿草还跪着

春天了，它们还一片一片地跪着

春来过雨来过雷声来过

它们的身躯仍没有活过来

清明从它的尸体上踩过去

跪在先人墓前

野外几缕白烟

是天空甩下来的鞭子

我相信这些枯草是无辜的

枯草膝盖下的土地是善良的

推荐语：

古人云“意授于思，言授于意”，是强调思之于写作的重要性。诗，往往也是思的结果。所谓“观物取象”，眼睛看到的，必然会受到思的干预，受主体意识的倾向性重塑。这首诗，“蒿草还跪着”，触目的情景，貌似一个看相，实则是一个思相。如果没有过对生命境遇那样深痛的思索，没有对低贱者的悲悯和切肤体觉，那么即使看了春天的蒿草，它可能也是别的样子，而不会是“跪着”的。因此，诗人的这种独特眼光、语言表述以及授意于此的那种良心发觉，是该点赞的。“清明从它的尸体上踩过去/跪在先人墓前”，更是一层悲剧意识的叠加。到了“野外几缕白烟/是天空甩下来的鞭子”，独特发觉和白描之外，是隐隐的追问与控诉。“跪着”的施动者究竟是谁？“我相信这些枯草是无辜的/枯草膝盖下的土地是善良的”，那么，非无辜者和非善良者在哪里？此处的“天空”，可能是施动主语，也可能仅仅是一个方位词。（特邀点评人：唐翰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