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的一些东西

杨亚衡@北外

爱过的一些东西                              
                               南海LMH

瓦罐里长出的茄子树、油菜花
门角的空酒瓶子，墙上涂的鸦
雨后花园里漫出的泥淖
老城的街区像爸爸的眼睛
越来越黯，越黯越深
越爱越深。我的这处容身之地
越变越大，越住越小
大的容下了身边的一切
小的装不下一颗潮湿的心
我的心里一直藏着个桃花涧
偷偷地爱过山水，与麦子连理
也曾在碑石上刻字：我爱你。
但现在不爱了
如同写给一个陌生姑娘迟迟未到的情书
我爱你，但现在不爱了
我爱过雨后的荒山、盐碱的荒滩地
我爱过长满青苔的小路、岸边的石子
我爱过铁制的马镫、寺庙的经幡
但现在不爱了，我要爱
我力所能及的，我伸出手
就能抓到它。我的心太小了
我生来没有佛陀的慈悲为怀
只能把最柔软的，留给我身边的

点评

作者开篇以四五个平凡而又温馨的意象为全诗渲染了一抹不太明亮或者可以说是素淡的色调。茄子树、油菜花、空酒瓶、涂鸦……这些或许是作者少时喜欢并且依恋着的东西，却被时光远远甩在了记忆的尽头。

另一个意象，老街，像父亲的眼睛，日渐黯淡，往日的神采冷却了下来，但作者始终怀念远去的老街，在心底为它保留一份热爱和追忆。就像父亲正在老去，而我们的亲情却愈加深沉、厚重。

第二句以外在空间的广阔和心灵栖息之所的狭窄相互对比，揭示了作者以及现代人普遍的苦恼和焦虑。物质条件已经达到标准，可是我们捧着一颗小小的心却无处安放和寄托。于是作者转而拥抱自然，在心间耕耘了一片山水，那里桃花灼灼，麦色青青。

后一句的荒山、荒滩地、青苔小径、岸边的石子……还有前面出现的那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的姑娘，作者都爱过，“但现在不爱了”，多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无奈和失落，我们也许能揣测一二。不爱谈何容易，放下谈何容易，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不想一直守着自己爱的东西呢？

“我要爱我力所能及的，伸出手就能抓到它”，作者于此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和解释，因为心中的向往，我们常常忽略了指尖触手可及的柔软和温度，它们也是点亮了黑夜的星辰，可能是父母的念叨、友人的问候、案桌上翻开的诗歌……

结尾无意间发散出一种感染，让读者也在环顾四周，审视生活的细微细节。那是尘世里的一份慰藉，一份不可多得的珍贵。

(来源：中国诗歌网，点评网友：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