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如何成为冲之鸟礁的实际拥有者的？

杨亚衡@北外

日本是如何成为冲之鸟礁的实际拥有者的？

本文节选自：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冲之鸟礁问题研究》，作者：许瑶，导师：苏智良。

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日本站在同盟国立场对德国宣战，同年10月，几乎是浑水摸鱼的形式和平占领了原来由德国占领的马里亚纳、加洛林、马歇尔等密克罗尼西亚群岛。这些岛屿最初在16世纪以来都是由西班牙统治的，但是由于西班牙在1898年的美西战争中战败陷入财政困难，1899年将岛屿卖给了德国。当时的日本将这些岛屿称为南洋群岛，对它们实际的支配是在战后，以国际联盟的委任统治形式得到了国际的承认，1920年成立南洋委任统治地域，1922年作为统治机关的南洋厅在帕劳群岛①的科罗尔岛设立。

1922年，海军水路部（现在的海上保安厅海洋情报部的前身）的测量船“满洲”号对南洋群岛进行了测量，同年5月，靠近冲之鸟礁并对其进行简单的勘察，其后，在1925年9月又对这个珊瑚礁进行了测量。这应当看作日本和冲之鸟礁关系的开始。

但是在那个时候，对这个珊瑚礁岩，包括日本在内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主张对其拥有主权，也没有意识到这一问题。的确，在飞机和无线电都还不发达的时代，对于一个既不能提供人类居住的条件，也不能作为港口使用的礁岩，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产生利用它获得200海里排他性经济水域的想法，特意拥有一个极远海的孤岛对一个国家来说看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此时的冲之鸟礁，并没有确凿的根据说明它属于哪一个国家。

直至1931年，日本根据国际法中无主领土先占原则，宣布对冲之鸟礁拥有主权，随后围绕冲之鸟礁展开一系列活动。1931年7月6日，日本内务省163号报告，“原被称为帕里西维拉礁或道格拉斯礁的珊瑚礁被命名为‘冲之鸟岛’，由东京府小笠原支厅管辖。”②在1926年6月5日，日本内务省告示第82号附文件中，当时，东京府小笠原之厅的管辖区域由小笠原岛、南鸟岛、中之鸟岛组成。

随后，日本对其正式的地名标记为“东京府小笠原岛冲之鸟岛”，这里的小笠原岛的岛相当于其他地域的郡，可视其为小笠原群岛的属岛。当时，小笠原群岛尚未实行郡制?町村制。在那之后，1940年4月1日小笠原开始实行町村制，成立了大村?扇村袋澤村?沖村?北村?硫黄島村，但是冲之鸟礁并未实行。

冲之鸟礁归属于日本的具体过程：在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所藏《外务省记录》中的《本邦岛屿领有关系记录》中，有相关冲之鸟礁所有权的记录。①从这份公文中可以看出冲之鸟礁领有的内情。

以下引用公文中的相关内容：

日本自1929年10月出现了世界大恐慌，发生了未曾有过的经济大萧条。1930年的11月，当时的首相浜口雄幸（1870-1931年，1929-1931年在任）遭日本右翼青年暗杀，次年4月伤情恶化辞去首相职务（于同年8月26日去世），若槻礼次郎（1866-1949年）继任首相（第2次若槻内閣，1931年4月-12月）。在此期间，帝国议会中当时的两大政党，执政党立宪民政党和在野党立宪政友会发生了激烈的对立，导致时局持续混乱，进一步增强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另一方面，军方开始了大规模的外侵行动，1931年9月18日关东军在中国引发满洲事变，并在此之后，日本进行了长达14年的对外侵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在当时日本政治社会环境较混乱的情况下，1931年5月8日，内务大臣安达谦藏相对当时的首相若槻提出了有关冲之鸟礁领有和命名的问题，并请求召开内阁会议。为响应这一要求，同年5月15日，法制局、海军、外务、拓务、内务各省协同召开会议，外务省进行了相关会议记录。

会议上讨论了，“北纬20°25',东经136°4'，在距离小笠原群岛西南约500海里存在的孤礁，从地理位置上看是属于日本国的，而且其行政区域应属于东京府，把该礁命名为‘冲之鸟岛’，属东京府小笠原支厅管辖。

该礁是由东西约2.5海里(约9.8千米，是实际的两倍)南北0.5海里至1海里（约0.9-1.9千米）的珊瑚群组成的环形岛礁，在周边落潮时会出现数个干出岩。该岛礁于公历1789年由英国船长道格拉斯发现，1890年同为英国汽船检测，通称为道格拉斯礁。从地理上看应属日本国所有，行政区域从以前开始就被认为属东京府，因地理位置接近小笠原群岛，所以应归于东京府小笠原支厅管辖，由此提出本议案。

由此可以明白，“冲之鸟岛”名称从这个时候开始被日本官方承认，为了避免出现被认为是礁或者岩的状况而将其命名为岛。

关于该礁的归属问题，在日本没有特别主张的记录，其他国家更无从谈起它的归属。此外，根据当时水路部建议，日本沿岸的珊瑚岛的水路志用日本名来记载，军部方面则提出在类似珊瑚岛内为建立水上飞行机基地提供便利条件，希望能从军事上确立珊瑚岛的领土权。即：1、海军水路部希望关于此珊瑚礁的水路志用日本名记载（虽然前为道格拉斯礁）；2、军令部想将此珊瑚礁作为军事基地，以达到其利用价值，为达到基地化确立该礁所有权。前者并不是很大的理由，主要是后者，因此，内务省将同珊瑚礁编入东京府小笠原支厅管辖，急匆匆地决定了对该礁所有权的主张。

1931年6月26日，日本内阁会议正式决议将冲之鸟礁纳入日本国土的问题，7月6日，在内政部发出的文件中成为规定公告。在内务省的公告中，将其作为新领土编入日本国土，从形式上，归入东京府直辖，并以“冲之鸟岛”为名编入小笠原支厅管辖区域。同年6月27日，在万一新闻记者会上，内务省、海军省联合就此事进行了相关的解释。或许是如先前所述，日本对该礁所有权主张的理由并不那么充分，因此，有关该事件的具体情况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进行了勉强的推测。然而，不管怎样，日本现今已成为冲之鸟礁的实际拥有者。

日本于1933年开始，为建造灯塔对冲之鸟礁的地质及地理环境进行调查，一直持续到1941年，后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建设工作计划搁浅。此后，冲之鸟礁一直处于日本管辖之下，日本围绕该礁岩采取了一系列行动将“礁”变为“岛”，包括通过立法确立“冲之鸟”岛的地位以及采用人工加固、建灯塔等实质动作，这将在后面章节讨论。

（来源：凤凰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