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衡@北外 发表于 2018-1-24 17:44:56

草堂

草堂

            墨菊


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
一个在命运的深渊上建造险峰的男人
在草堂,爱着熙攘的人群
那些饮食男女,那些观景者
那些与人间握手言和的子民

我无法把生活的逼仄和内心的绝望
一针见血地押住时代的韵脚
事实上,我也无法说清自己的身份
我想,我是时间的流浪儿
草堂,既非故园也非异乡

我爱泛黄的纸页上青绿出来的事物
也怜悯落花的人间,霜雪的留白
因我脚下有深厚的黑
因我怀揣着更多不得不缄默的日子

此时初冬,还有数不清的苍翠拥着草堂
随便指认一株笔直的古木,都有
蝴蝶一样叶子,飞走
我抓不住其中的任何一片,倚千诗碑而立
突然觉得,刚刚经过的一池枯荷
应是诗圣的悲悯


点评草堂,不是一般的草堂,不是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草堂,而是坐落在成都的杜甫草堂。它是名人故居,名胜古迹。“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已经成为千古绝唱。杜甫本人“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但他忧心忡忡的是天下百姓的饥寒交迫;因此,天下百姓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位诗圣以及他所写的彪炳史册的“诗史”。这是一份弥足珍贵的伟大传统。草堂只是这份传统的部分承载和千古显示。诗人的抒写、游人的凭吊,都是对这份伟大传统的唤醒、传承和颂扬。这是本诗首节所示。从第二节开始,诗人从普通百姓游览观光的匆匆扫视那里,将目光收束回来,由外而内地,审视其自己与杜甫、草堂、忧国忧民、现实主义传统之间的种种关联。诗人也许知道,唤醒传统、发现传统,也就是唤醒自我、发现自我的过程。比起杜甫来,诗人无法将自身的“生活的逼仄和内心的绝望”安顿在时代进程里;诗人暂时还没有能力或者说没有意愿去弄清楚自己与时代之间的关系,因而自己是谁?是时代的“过客”,还是时代的“主人”?一时身份不明。诗人缺失心理认同的基质。毕竟诗人还能明白地知道自己是“时间的流浪儿”。因此,诗人坦言:“草堂,既非故园也非异乡”。身份暂时不明不要紧,重要的是,诗人有坚实的生活基础,有许多对苦难隐忍的磨砺,就像第三节最后两行所示:“因我脚下有深厚的黑/因我怀揣着更多不得不缄默的日子”。所以诗人还能对传统的现代复活,对现实里磨难,充满爱和希望。但是,这种爱和希望,有时也很脆弱,稍纵即逝。最后一节就显示出了诗人面对历史、现实和未来的张惶、失据……这是一次诗人的心灵之旅,一次对自己和时代关系的发现,一次自我意识觉醒。
来源:中国诗歌网, 特邀点评:杨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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