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笑然@北外 发表于 2017-11-2 21:33:12

《未央歌》首期上线 胡德夫:民谣未唱完 一直在路上

《未央歌》首期上线 胡德夫:民谣未唱完 一直在路上
2017年11月02日 08:47:18
来源:凤凰文化 作者:未央歌




http://p1.ifengimg.com/a/2017_44/8add4c1c3cc2386_size382_w1920_h1080.jpg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2012年,韩寒第一次去台湾,回来写了篇随笔,描述在台湾的细腻舒适,台湾人的友善贴心,赞美中华文化在台湾得到传承与保育。彼时为博客时代,单篇文章获得140万点击,韩寒尚以知识分子的身份为世人称道。文章的标题叫“太平洋的风”,来自胡德夫的歌。这个歌名,影响了多数大陆人对台湾的理解。胡德夫看到了这篇文章,惊讶大陆年轻一代对台湾文化如此熟悉,也觉得很高兴,“有人感受到这个东西,用他的笔写出来,而且写在最后结语,我心里面就蛮舒坦的。” “原来《太平洋的风》也不是只有吹到我,原来我把它写成歌的时候,大家都能感觉到。”这首歌是胡德夫的代表作,带来声名与荣耀,却是在他人生的最低谷写就。花的时间不长,并不像他的大部分歌曲一样,要酝酿很久。一个人完成词曲,一气呵成,发生于他回到故乡台东的经历。只是那次回归,并非衣锦还乡。永远的未央歌《未央歌》是由凤凰网文化中心出品的胡德夫首档人文音乐节目。取名既来自鹿桥的长篇小说,也来自民歌运动三十年的纪念演唱会,“永远的未央歌”。未唱完的歌谣,一直在路上。第一期的歌曲,“太平洋的风”。拍摄地在台东,胡德夫回到家乡,坐着小火车穿梭在海与山之间,走在家乡新港街头抚摸猫猫狗狗。胡德夫在公开场合常常提到,来台东,一定要去一家最好的牛肉面馆,老板娘也是最漂亮的。要欢喜地来到台东,所以他的店,名字叫喜来东。这是2014年,他带着妻子回去开的。他1950年出生在台东,原住民卑南族与排湾族的结合。11岁离家,去淡江中学读书。带着大武山牧童的气息,背着皮鞋,走进了连接现代生活的校园。70年代成名于咖啡馆和校园演唱会,尽管那时的同伴都没有预料到,这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民歌运动。蓬勃壮实的身体,在原住民运动中燃烧,与大时代一同唱和。到了90年代,却陷入了低谷和茫然。昔日的同伴分道扬镳,或从政或为商。1989年,胡德夫参选台湾省议员,沿着做社运的路子,跑遍全台湾发传单,演讲。然大败而归。但他对落选并不意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原住民,有成百上千的部落,大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不知道我们提倡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参加全台湾选举?因为我们同胞在全省。我要站在那个台子,告诉同胞我们正在做什么!”失意时,还有故乡可惦记。1998年,他回到台东老家长住,把两个年幼小孩托付给妈妈,自己在海边找了间小房子,养病,连家人都躲着。人生失意,婚姻不顺,浑身长满了骨刺。在房子里待着,每日吃最简单的煮南瓜,拄着拐杖走路,走到海边,看日出,去河边挖野溪泡温泉,自己治疗病痛的身体。http://p3.ifengimg.com/a/2017_44/fddc9a18500b510_size284_w1920_h1080.jpg沉寂的时间里,写出了这首歌。他不由自主地回忆以前那个光彩的自己,带着原住民的同胞呐喊游行,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利。如今黯淡,回到母亲身边。母亲细细讲起他出生时的故事,原来还有个阿美族的奶妈。母亲困于四个孩子的照顾,对刚出生的他有心无力。住在大海边,浪涛声很大,阿美族奶妈说,这个孩子的哭声压过了浪涛,左邻右舍都听得到。自愿来帮忙照顾他。“睡也跟她睡,吃也跟她吃,用背带背着,从早到晚都唱歌给我听。”小小的婴儿,对此自然全无记忆。听到这些,他已经40几岁了,快50岁了。此时他才知道阿美族奶妈的名字,Sukim, 于是他徒步寻找,与养育过他的阿美族妈妈重逢。几十年未见的阿美族妈妈,在院子里认出了他,记得他是那个哭声比太平洋海浪声还大的孩子。“谈到我的出生,绝不可以没有阿美族的元素。因为是他们包容我们,我们才在那边居住,所以因为她那样子疼惜我,我才在那边长大,奶妈。因为那样的环境,《太平洋的风》那个感觉,我才感觉到我在世界上最舒畅的那一刻。”《太平洋的风》,前奏间奏都来自阿美族的旋律,既和奶妈有关,也和义父郭英男有关,郭老的《老人饮酒歌》,也是传世绝唱。胡德夫拒绝文化里通常对母亲的赞美,临行密密缝,母亲老了,母亲的眼泪,他不是的,“跟这个歌没有大的关系。”族人苦做,山谷里酷热暴晒,有风来,欢呼雀跃,像整个活过来,是劳作最开心的时刻。“吹上山吹落山吹进了美丽的山谷。”太平洋是和母亲有关的情怀,他在风里出生,外祖父给他洗澡,再穿衣服。在海浪声中出生,在风里哭泣和欢乐,风是最早的一件衣裳。“最早母亲的感觉最早的一份觉醒吹动无数的孤儿船帆领进了宁静的港湾穿梭着美丽的海峡上吹上延绵无穷的海岸”自己弹出来的,嘴巴哼出来,再去编这个前奏,中间间奏是用阿美族的咏唱,完全就是用阿美族的咏唱,连起来也非常合拍,“尾奏和前奏一样,也是有阿美族的这个气味在里边。”“这个歌,我觉得这样子才表现出是我那个时代的歌,是我纪念我自己出生的歌,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环境,我对它的感受是什么。”“你的文化,你的歌曲,你的歌谣,你的出生记忆,你由陌生到知道,都是由母语的。” 这首歌,他送给他出生的地方,送给他自己。节目里,胡德夫在海边散步,游走在台东街市,去买新鲜的鱼,刚刚打上来的。录制结束,拎着两条鱼回家,像一个日常烟火的老人。而歌声依然蓬勃。http://p3.ifengimg.com/a/2017_44/ae9edd10c98e474_size413_w1920_h1080.jpg为什么要唱歌?为和平而唱歌“最早和平的感觉最早感觉的和平吹散迷漫的帝国霸气吹生出壮丽的椰子国度漂夹着南岛的气息那是自然尊贵而丰盛吹落斑斑的帝国旗帜吹生出我们的槟榔树叶……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吹过真正的太平”胡德夫说自己是二次大战之后的孩子,葡萄牙人,日本人,都走了。不像哥哥姐姐那样经历过硝烟和炮火。这个世界不一定是像太平洋,但是就在那个风里面,它给人的感受是,它是浩瀚的,但是舞影婆娑,“那就是我的第一片感觉,第一片世界”。这里的写法有一点心思,但是胡德夫那时候没有刻意雕琢,用原住民的国语直接表达了。风声,虽然被帝国掳掠过,被帝国践踏过,但是我们还是一样的,自然尊贵的风声,这是太平洋的精神,其实也是全世界的精神,不是说是谁,什么帝国的大洋,帝国的风。帝国的旗子,可能被“太平洋的风”吹落。这是台湾的历史,长居此地的原住民,迎来了荷兰人,西班牙人,日本人,又先后送走了他们。战事在嚣张的时候,战事那个烟火,战火在那个地方起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可爱了,那是很多人在受苦。你感觉到是什么?所以它在最和平的时候,你感觉到它的时候,它带来的就是和平,它吹来的就是和平,吹过的是真正的太平。这是一个期盼,他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战事会发生,但是现在的感受是这样,那时候的感受也是这样。“歌里面带一点情绪”。为什么要唱歌?因为我从来没有唱过这样的歌,所以我一定要唱这样的歌。“我颂赞我的生命,我颂赞吹来大自然这样无限的抚慰,还有它的意义。它舞影婆娑在那么大的海洋,它也看过世代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太平洋的风,它一直在吹,但是碰到我的时代,我虽然在最苦闷的时候,它还是吹慰我的心中。我去看我的奶娘,它还是给我很大的鼓舞,让我把歌写出来,在歌里面讲是这个风,大自然是给我力量的一个源头。因为这个歌让更多的人认识我,知道我还在唱,还在写歌。”周云蓬在书里写胡德夫,琴声如海水,歌声如巨钟。细细描述,“初见胡德夫,握手,粗壮有力,宛若熊掌。捎带着一摸,他还有个装满了火焰烈酒的大肚子。我刚从他家乡台东回来,跟他说,听太平洋涛声轰隆隆地从地心深处喷发而出,站在海滩上,仿佛千万座装了轮子的大山迎头撞来。他笑答,那是他的胎教之地,母亲在太平洋边怀上了他。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海水,太平洋是他的启蒙老师。”胡德夫说自己听这首歌,听间奏,感觉是一个太阳,要从海上出来,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一大片亮光,变成一个光明的世界。海边的振荡,浪花,有力的浪流出现,最后跟整个亮光结合在一起,变成这样的东西。间奏虚词是浩大的,“在我们心中它是超过语言可以形容,既然可以放在这个歌里面,间奏里面,我觉得大家会感受到这个东西”。胡德夫张口说出的话,也是诗句。http://p3.ifengimg.com/a/2017_44/09cfdfe0c5a87eb_size583_w1920_h1080.jpg风中走来的民谣教父文艺青年大概会看过一部台湾电影《练习曲》,讲的是台湾男生明相环岛骑行的七天经历,少年的青春面孔,一路贯穿不同人的故事,拍魔术电影的剧组,结伴骑行的男孩,组团讨薪的中年阿姨,导演试图用环岛风景向人铺开卷轴,介绍台湾世相。电影开场两分多钟,胡德夫客串出现,用原住民的语言对着骑车少年高喊,朋友你要去哪里,加油啊。影片结尾,海边架起钢琴,胡德夫在空无一人的海边自弹自唱,一层层海浪打过,青春少年远远地听,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也是电影的片尾曲。2005年,胡德夫发布人生第一张专辑,《匆匆》。4月15日,在西门町的红楼戏院开个人演唱会,发布专辑。赶到现场的千余观众,不乏各界名流,包括分属蓝绿不同阵营的高官,龙应台觉得,能让他们坐下来安心听演唱的,怕是只有胡德夫。龙应台也评价过胡德夫,“胡德夫是个原住民,唱歌写歌的,长得像流浪汉,唱得像吟游诗人,他是台湾文化史的一个标志。”专辑主打歌《太平洋的风》为他带来2006年台湾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亦获得最佳年度歌曲,打败如日中天的周杰伦,年轻歌迷为此发出了“冷门”的呼喊。这也是台湾音乐界对他的迟来弥补。陶晓清之子马世芳形容胡德夫的钢琴是“直抒胸臆,难以描述的神奇体验”。林怀民说胡德夫的声音是最动人的呼唤。导演蔡明亮曾形容,他的歌声诚实有魂魄,“召唤我们失去的山林河川,遗忘的海与天空,都回来了”。白岩松也是他多年粉丝,柴静文章里写过,大家一起看“民歌三十”演唱会DVD,听到“匆匆”,白岩松喃喃自语,“我恨不能给他跪下”。流传开来,多数人都知道。胡德夫在北京演出,弹起“最最遥远的路”,说,“这首送给白岩松”。白岩松回赠他的书中,写下一句话,“在您的歌声中,听得到岁月与山河,以及一个男人所走过的路。”他在大陆交往最密切的年轻人,竟然是马頔。胡德夫对马頔一见如故,收为义子。马頔称呼他为“老爹”。两年前《南山南》红遍大江南北,两人在音乐节合唱过,风格完全不同,海水巨钟与绵软男声的碰撞。马頔第一次听他的歌,也是“太平洋的风”,很广阔,“扑面而来的一个大画面的东西……不是局限于任何人之间最狭隘的感情”。胡德夫给人题字,喜欢写,“我们一直在太平洋的风里前进。太平洋的风,代表的是自然尊贵。” 他给人签名,也喜欢签自己的原住民名字,Kimbo。《太平洋的风》 歌词最早的一件衣裳最早的一片呼唤最早的一个故乡最早的一件往事是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吹过所有的全部裸裎赤子呱呱落地的披风丝丝若息油油然的生机吹过了多少人的脸颊才吹上了我的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最早世界的感觉最早感觉的世界舞影婆娑在辽阔无际的海洋攀落滑动在千古的峰台和平野吹上山吹落山吹进了美丽的山谷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最早母亲的感觉最早的一份觉醒吹动无数的孤儿船帆领进了宁静的港湾穿梭着美丽的海峡上吹上延绵无穷的海岸吹着你吹着我吹生命草原的歌啊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吹进了生命的胜出最早和平的感觉最早感觉的和平吹散迷漫的帝国霸气吹生出壮丽的椰子国度漂夹着南岛的气息那是自然尊贵而丰盛吹落斑斑的帝国旗帜吹生出我们的槟榔树叶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吹开我最爱的窗当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吹过真正的太平(撰稿/郭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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